一个草根知识分子的信仰之路

 

 一个草根知识分子的信仰之路

 

文/肖遥

生命与信仰 总第13 期 2007 年11月

 

 

【启】 忆往昔青春岁月

 

每一个人信仰耶稣，将十字架看作自己生命的救赎之路，都是一个神迹。

 

我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思考自己为何生在一个贫穷的家里，为何有那么多的人生苦难?

 

我爷爷在文革开始就被迫害致死；

 

我奶奶年轻的时候讨饭为生；

 

一家因为单姓，被村子其他姓氏欺负；官员欺压我家，我父母状告无门；

 

我爸爸因为干农活被蛇咬，我妈妈因为家庭和社会矛盾，被逼发疯；

 

我带着年幼的弟弟妹妹……

 

大概在小学五年级开始，我就开始思考人为何会死亡，生命为何有那么多的苦难，人为何活着，有什么意义，上帝就让我这么特别！

 

我曾祖母信佛教、道教以及民间的各种拜物教，从来不觉得有什么矛盾，告诉我：这是前生的命！

 

读书以后，我像大多数中国人，接受马克思的唯物主义和阶级斗争思想，相信人生的苦难来自物质的贫穷，科学技术的落后，还有阶级压迫。

 

当亲身经历了“虚伪选举”、看惯了农民的负担，教师的虚伪，官员的腐败，人大会前的无处可流的眼泪……18岁后，我接受了胡适的实验主义，民主宪政思想，我希望中国走向自由民主之路：中国人的苦难起源于家族主义的文化，极权的政治体制，以及缺少德先生和赛先生的蒙昧。

 

我希望能够利用手中的笔对民众进行第二次启蒙，虽然我自己有许多无知，但是我相信人是在做事中成长，边搞边像。

 

我渴望生命在立德，立言，立业中不朽，还不是天国的永生。

 

【承】 山穷水尽疑无路

 

我第一次出书，是湖北咸阳什么机构，说编辑诗集，我出了些钱，书刊快递给我了，学校里也传出我的名声，对于17岁的我，非常的骄傲。但那套诗集，除了赠送一套给同学外，我没有听说销售一套。

 

我也因写作获过一些奖，虽对于世道人心几乎没有作用。但我变得骄傲了，又因为自己书比别人多读一些，思想早熟而变成：狂妄。

 

1996年，我完成了中国土地制度的思考，希望中国土地进行自由交易，国企私有化，题目叫《中国经济向何处去》，我拿着文稿向湖南师范大学的学报编辑部走去，里面一位老先生告诉我，这样的题目只能由《红旗》杂志（后改名《求是》）专人写，意思是我这种人不配。我当时五雷轰顶！

 

我不否认我想成名，但是无人否认我是爱国的，我是中国的公民！

 

我从老先生房间走出来的时候，离奇愤怒。

 

1996年年底我来到深圳打工。

 

因中国的开放，我希望从这片热土上找到我想要的现代化，我想把我感受的现代化传递给其他人。

 

我在一家大型的台资企业上班，干份文员的工作，业余写自己的文字。当大多数人计算着怎样创业，怎样买房的时候，我在一个简陋的小屋里思考东西方文化不同，中国社会的走向等问题。

 

因为自己微薄的薪水和“心无大志”，几次追女孩子都泡汤，在公司传为笑谈。这样的日子我过了4年半。

 

当我将稿子送到广州的一家出版公司的时候，对方不屑地认为，这是没有市场的。当时我站在广州的马路上分不清东西南北，晕！ 

 

我开始在公司创办企业刊物，免费派发给同事看，非常热心，常常一个人工作到凌晨2点。我也开始写小说。小说在同事中传阅，一些剧本也在文艺节目中表演。

 

多年后，我回想那段时间，那是上帝对我的激励，是我人生沙漠里的绿洲。

但是很快没戏了，因为排版等工作还是需要钱的，当公司老板不支持的时候，我也无法进行下去。

 

好朋友告诉我，要追求理想，先要有钱！

 

我就申请到市场部工作，开始疯狂地工作！疯狂学习经商之道！

 

这时主管开始嫉妒了，我不懂做人，过分在老板面前表现，也不懂怎么说话，锋芒毕露，对上司不尊重，被逼无奈辞工。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进了一家企业形象策划公司，专门写一些莫名其妙的文章，然后拿一些CI图标去要几十万的钱，我不知道自己写这虚虚的文章有什么意义。我傻傻地问主管，并批评公司，最后被扫地出门。

 

我在一家媒体策划公司，替一些报纸的饮食健康版写稿子。

 

流程是：到对方酒店吃一顿，然后写一篇300-500字的文章，获得200-300元的稿费，有时候，饭店的老板也给几百的红包。一些民营医院的门诊为了作广告，让我写文案，吹一下，然后一月到底，策划公司发我3000元…..

 

有一天，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羞耻感，觉得自己和妓女差不多，妓女只卖肉体，我出卖灵魂。

 

2002-2004年，这两年，我跳了10多家公司，自己性格耿直，又不会做人，不是炒公司鱿鱼，就是公司炒我鱿鱼。我也在艰难疲惫的奔波中明白：

 

我自己太有限了，人性的罪恶让我感触深深。

 

急于求成反而失败，冥冥中似乎有天意。

 

因为努力，我被一个工厂请出作厂总经理：2005年一年，我几乎每天难得休息6个小时，不停工作，工作，工作，再工作！因为老板许诺我年底可以拿10％的提成（干股）。12月底的时候，我老板娘告诉我，亏损了1千万，我是白痴吗？！

 

我感到前途一片灰暗！后来，自己匆忙上了一家贸易公司，结果每天都亏钱！我的人生陷入低谷。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间——

我开始学着把头发染黄

我开始习惯每天一包烟

我开始在幽暗的地方鬼混

我开始打牌赌钱，不以为然，娱乐嘛

我开始说色情和讽刺笑话，嘲笑别人和这个社会

我开始能连续和12个人碰杯喝酒

陌生的夜晚，我一个人捶着胸呕吐

我开始感受生命中不可承受的轻和重

 

我感觉到有一种来自宇宙的力量支配着人命运！愿意的人，他牵着走；不愿意的人，他赶着走！

 

但是，我不知道这种力量是什么！

 

一位姐妹将我带向教堂！

 

她叫小苑。

 

【转】 圣灵之水天上来

 

没有开始的开始

 

在我的家乡，有一次我走亲戚回来，看到一户旧泥巴房子，破破的窗花上盖着一个大大的“爱”，年少的我很好奇，问“嗲嗲”（土话，爷爷），您家为何挂着一个“爱”字，他说他信主。

 

这是我对耶稣最初的认识，童年很多事情随着时光洗涤，消失在岁月的尘埃，这个情景却一直萦绕在我记忆。

 

我记得那是一个深秋的黄昏，天气有点干冷干冷。

 

大学里读书的时候，我们班上也有女基督徒，我感觉不出和别人有什么两样。而且不漂亮，更无兴趣。

 

有一个澳大利亚老师，她说她是基督徒，经常热情地邀请我们到她家里去，好吃好喝，看英语碟子，耶稣的书，我也没有感到其它特别，只是觉得和这类人打交道，很实惠（能占便宜）。

 

1996年前，自己也买过一本圣经，那时，当作学术研究来用，读完第一页就看不去。后来搬家的时候丢失了。

 

我认识小苑是在一家广告公司，她说话细声细气的，生怕吓死地上爬的蚂蚁。她好像永远长不大，容易被风吹雨打的那种邻家女孩。我当时有一个印象：谁要欺负她，不得好死。

一天，她打来电话问我到教堂去吗？

二天，反正我没事做，无聊得很，就去了！

 

我感觉教堂里很温暖，周围的人和我握手，很友善的样子，和冷漠的深圳很不协调，我有些不自然。

 

经过胡适和美国实证主义的浸泡，我对基督一开始就没有排斥感！ 因为对宇宙的源头我根本不知道，抱着博学多问的态度，我对基督教和基督徒产生强烈的兴趣。

 

我采用苏格拉底的提问方式，一步一步地反问别的信徒，问得小苑们前后矛盾，不知所措，但是她倔强地说，我深深地相信上帝。

 

可她答不上我的问题。

 

小苑很恼火！有时候，她生气得实在不想理我。但是圣灵奇妙。

 

她事后向我道歉。我是一个非常骄傲的人，但就是奇妙，她怎么生气我都不当回事！换了别人，我很难保持风度。我不说我有多强悍，但是我敢训斥警察，在老板面前敢拍桌子的人，但我对小苑的生气，从来没有生气。

 

受洗之后，我才明白，那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柔性战争。

 

将近两年过去了。我只是把耶稣当作高尚的智者，圣经是一本充满智慧的古老书籍，应该好好研读，似乎和信仰没有什么关系。

 

小苑没法和我辩论，让我参加一些基督徒的小组聚会，我觉得很有趣，而且很佩服她们这种锲而不舍的宣教精神。

 

在聚会的时候，基督徒说一句，我回敬三句，因为我怀疑神，驳斥信仰真理，让小苑们火冒三丈，却无法说服我！

 

我是那样的顽固不化！

 

爱是一把温柔的刀

 

但是，不管我用多少理论来反驳耶稣基督，我雄辩的口才如何一次一次“获胜”，我内心无法抗拒一种柔软的，却无坚不摧的力量——爱！

 

小苑是一个非常有耐心，也非常有爱心的女孩，这让我锋芒毕露的个性毫无用武之处；

 

而且，她不是喜欢思考，属于那种“水”做，习惯直觉感知的人，所以，我的博学和哲学训练也没有什么用处。

 

小苑的男友志林做得一手好饭菜，经常邀请我和妻子到他们家做客。我妻子也向小苑学习如何收拾房间，将家里整理得一尘不染。

 

我很感动！

 

我记得刚来深圳那年，大年三十特别想家，但是家里没有电话，我就给一个亲戚打电话，人家第一句话问我能否帮忙找工作。让我凉透了心。

 

有一次小苑又请我们吃饭。

 

志林用电脑放一首柔柔的音乐，我后来知道是赞美诗。

 

洁净的小屋子，空灵而祥和，灯光如朗月。

 

小苑又使用那一如既往的细细声音说，肖遥，我们一起祷告好吗？

 

我当时有点懵，却无法拒绝

 

我不知道祷告什么，反正她说什么，我跟着说什么。

 

奇妙的是，当我祷告的时候，内心有一种涓涓细流在轻轻流淌，生命仿佛进入一个童话的世界，一个没有尘埃的世界，宁静而温馨。

 

吃过什么东西，我大致忘记，但是那种平安和喜乐，我永远难以忘记。

 

这信主蛮好的，怎么找到相信的理由呢？

 

我说，小苑，你找些书或者资料给我看，要那种基督徒名家写的，我自己看。从那以后，小苑前前后后发给我各类资料，含书籍，音乐，讲道等，合计20M以上。很多我都没有认认真真看过。

 

2004年年底，我接受一个老板邀请作总经理时，我心理没有一点底气，我实在自卑，担心作不好！

 

怎么可能呢？我以为我是一个书生气很足的人，只管过部门而已，没有管理过公司啊，之前，我想都没想过，怎么敢作呢？

 

当我看不起自己的时候。我在寒冷的冬夜感到特别的无助。

 

小苑说，我送你一本圣经，你有什么问题在这本书上找，当时还给了一页什么烦恼找什么章节的说明书，可惜我弄丢了。  

 

在昏黄的灯光下，我打开圣经一看，无意中看到：“不要惊恐，也不要怕他们。在你们前面行的耶和华你们的　神必为你们争战”（申命记1：29）

 

我激动得热泪盈眶！

 

人的尽头是神的开始

 

2005年我确实辛苦，但我基本胜任了岗位的责任。

 

可我没心没肺，并没有感谢上帝，我认为是我自己奋斗的成果。我因而变得非常的骄傲，我感到管理一家企业也不过是如此而已。 

 

2006年我创立一家网络贸易公司，最后以失败而告终。神借助我生意的惨淡，让我开始有大把的时间阅读小苑给我的资料。

 

我读完了《游子吟》，觉得基督教还是很合理的。

 

我读完了《铁证待判》让我觉得信仰基督还是有根据的。

 

通过黎鸣的介绍，我知道康德哲学关于理性、艺术和信仰，是人的三种思维方式。特别欣慰：信仰也是人的一部分，我以前怎么不知道呢？ 

 

随着生意淡，我在国内激进的论坛慢慢小有名气的时候，一些网特开始留意了，电脑上网也开始受到监控，随着《爱琴海》《世纪学堂》《国情咨询网》等网站的相继关闭，一些网络作者的失踪，我也无法掩饰自己内心的担忧，或者说恐惧。

 

我深深感到自己内心需要一种信念，在这恶劣的环境下生存发展。

 

这种信念必定是一种属于我个人，也属于这个民族，乃至人类的，并且具有永恒价值的。

 

从这以后，我几乎没有多少心思去做生意，每天沉迷于哲学、神学、历史和现实的分析中。

 

一个人，一台电脑，一个小屋子。

邻居以为我有毛病，我也不理会他们。

每周日去教会听道。

通过网络，我收集别人信仰与见证，收集基督教的概况和分支。

并收集各种反基督的言论，让其他基督徒回答，消除自己心中的疑惑，觉得信仰基督很有说服力。

然后从头到尾地读圣经，虽然有时候很困惑疲乏，奇怪，我不反感，觉得有点意思了。我开始后悔以前为什么弄丢那本圣经。 

 

这样的日子我连续了近三月。

我每天除了读书，上网和外出外，就是疯狂写日记：对神和命运的思考

解决一个问题，又冒出一个问题

冒出一个问题，又解决一个问题

又冒出一个问题 ……

——一种无形的力量牵着我的手行走！

我打电话给小苑，你认识什么神学家吗？我想当面向他请教。

小苑说，我只认识牧师。

 

我记得那天下着蒙蒙细雨，我带着无比疲倦的身体，坐了1个多小时的车，看到了罗弟兄！那正是周日的黄昏。

罗弟兄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拿出一张白纸，向我演示：

每一个人的生命开始都是这样一张白纸，每一个人都有许多人生的梦想等着在这张纸上描绘。

 

但是，随着年龄的长大，梦想与现实冲突，会打一个折扣（说着，他将纸折了一下），生活开始出现了伤痕。

 

反反复复的，人生经历许多挫折和磨难，（他将手中的纸，几经折叠，形成一个小纸板）

 

岁月渐渐地消失，年纪大了（他用剪刀减去一个角）

身体衰落了，理想更不如以前了（他又用剪刀减去一个角）

最后会怎样了（他拿开一些减碎纸片，将其余纸片，放在一起，形成一个汉字“死”

 

死亡，是每个人最后的结局

我的心呼嚓呼嚓，被击中了！

罗弟兄然后严肃地说，那有什么解决办法呢？

说着，他拿起刚才放在一旁的纸片，拼成一个“十字架”。

他将“十”字架放在“死”当中，将“死”打翻，并成两个汉字“永”+“生”

如此奇妙！

 

罗弟兄告诉我，作为基督徒只要相信宇宙是神创造的，承认自己有罪，并相信耶稣是救主，可以帮助我们洗去罪得永生。

 

我开始不承认自己有罪，我一贯很清高的，我要是犯罪的，我早就发财了。

 

罗弟兄告诉我罪是SIN，不是CRIME，不光是说人的行为还包括人的意念，我终于，承认自己是有罪的。

后来的读经查经中，按照神的标准，我的罪不光是意念，还包括很多行为，按照自己的标准，每一个人都是“好”人，按照神的标准，世界上没有一个善者。

 

罗弟兄也将我带到一个家庭教会，我第一次去，就喜欢上了！

开始是唱歌，赞美感谢神。然后是听道，听道内容非常活。

听完后，大家分享，我很喜欢这种方式——上帝知道我讨厌人的权威。

在听道的过程中，我也通过各种途径，搞明白：

包括进化论与创造论

奴隶制度的圣经记录为何前后不一样

死刑与罪犯等等问题

甚至南京大屠杀为何上帝不管？

 

结论是：没办法用“理性”的方法“直接”证明神、基督、来世、灵魂不朽等，人的知识只能证明信仰是如何合理的，而不能证明信仰的主体——最高主权者的存在和特性。因为这是两个不同位格，如同蚂蚁无法了解人的哲学思想一样，只能信，然后在生命中经历神，体会神的大爱和大能。

 

又如史怀哲所说的，“人与人的关系，人与世界的关系，不能用理性去证明，只能去体验。”

 

理性和感知，科学和艺术，和一切人文学科的知识，都属于对被造物包括人生活的认知。信仰高于理性，属于人对宇宙创造者的认知。前者解决如何做事的问题，后者解决人做人——即存在的价值。

 

罗弟兄告诉我，你要先信，才能明白神的话！

于是，我抛开理性的证明，将自己试着交付给神。

我以前很容易失眠的。

当我将明天交付给神的时候，夜晚像静静的河，没有梦，只有芳香。

我发现当我将自己交付给神的时候，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自由和快乐！

 

通过家庭教会，我租借到《十字架——耶稣在中国》，让我看到耶稣基督在中国的神奇力量：

我一直没有找到让农民成为现代公民的方法，耶稣做到了

我一直没有找到如何让中国百姓拥有独立人格的办法，但是，耶稣做到了

我一直没有找到如何让百姓在权贵面前充满自信的方法，但是，耶稣做到了

我一直以为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只是古大丈夫专利，但是，耶稣做到了

我一直以为自己博学多闻，却不知道100多年来宣教士如何前赴后继地将爱心和文明撒在中华大地。

 

鲁迅想改变国民性，最终是枉然，但是，耶稣做到了

胡适想播下自由火种，收效甚微，尤其是中国大陆，但是，耶稣做到了

耶稣虽衣衫褴褛，但气势磅礴！

我激动地跪在地上，热泪长流！——

求主耶稣基督，拯救我这样的罪人

阿们！

2006年复活节前，罗弟兄问我，要不要洗礼？

我痛快地说，好！

 

【合】 长风破浪会有时

 

2006年年底，我的生意已经山穷水尽了，弟兄姊妹为我祷告。

 

在神的带领下，我原来服务的老板计划开拓海外市场，请我过去作副总，管理整个市场，我就有薪水养活孩子和无工作的妻子了。

 

我那写作和社会关怀的心长捐于地下，但是我坚信我会有出路，因为我相信上帝和我同在——

 

我开始做业务的时候，除了管理团队外，我自己也开拓市场。

 

因为我是半路上空降的，业务团队里的老员工不是很服，我祷告神，圣灵让我相信——这是对我品格的考验。

 

按照社会常规，一朝天子一朝民，我上台应该一方面执行怀柔政策，请骨干和关联部门主管吃饭，搞好关系；另外一方面，将一部分不服从的、捣蛋的家伙开除、间接逼迫离职或者调走。

 

但我没有这样做，我知道我现在是新生的我，不能走世俗的老路。

 

每当遇到头痛问题时，我就偷偷地溜进会议室，关起门来祷告神，求神给出路。

 

如业务提成的问题，以前我习惯站在老板方，因为我是他的雇员，现在我站在基督的门下，倾听神的声音——我应该公义，因为神是公义的。

 

由此，我和老板冲突了，我问教会的弟兄姊妹怎么办？

 

教会的兄弟姊妹一起为我祷告，一位年长的姊妹告诉我，大不了辞工。

 

后来，圣灵光照我，我制定的提成办法老板接受了，我赢得了员工的尊重。

 

员工中，特别是女孩子，通常有许多柔弱，公司内部总有各种官僚气氛或者扯皮的事情，我以前习惯让专职人员去处理，我明确各岗位的职责就行了。但是“人子来到这个世界，不是要人伺候的，而是伺候人的”——我也要为属下和别人“洗脚”，只要同事中有什么麻烦的我就出手！

 

几个月下来，我和那些刺头的关系也都融洽了。

 

许多人都知道，印度人和中国人一样的腐败。

 

我们公司有一个印度客户，喜欢性服务，我们老板也默认了，客户知道我掌管价格，希望和我平分利益：比如市场可以卖180元的，人为压低到170元，那么我和客户可以各得5元的回扣，灰色收入，2000个产品的订单，我就能多拿10000元。

 

第一次面对这个考验，我心理很烦，美女和金钱，我举手可得，很难拒绝，我还怕得罪客户，得罪老板，我是主管市场的啊！

 

我一个人坐在位子上发呆。

主啊，我该怎么办呢？

这个时候，我们教会的小彭弟兄打电话来，说：

肖弟兄，现在都忙啥？

 

我说，我在发蒙，怎么怎么的，我一一告诉他。

 

他安慰我，这样的事情确实难以拒绝，但是你先拒绝，我们为你祷告，靠主坚强。

 

我闭上眼睛祷告主：怜悯我的软弱，让我坚强，虽不知道明天怎样，但是我决不得罪神。

 

整个教会团契的兄弟姊妹为我祷告了两个礼拜。

 

后来都是由公司一位国内经理陪客户去娱乐了，分钱的事我当作没有发生过。老板含蓄地批评了我：在市场环境下，要注意对方公司、对方人、我们公司多方共赢！日子一天天过去，每天的太阳照样升起。

 

我原来每天工作12小时以上，就算没有事情，我也喜欢找事——讨老板喜欢，我生活收入加多。

 

我渐渐地不关心别人是否能够买到称心产品，我心思意念更多的是关心人的灵魂和命运了。我本来就喜欢写作的，我本来就关心社会问题的。

 

我忽然不喜欢现在的自己，求神给我出路。

 

我离教会聚会的地方很远，每周去的路上要耽误一个半小时，来回三个小时，我自己因为在工厂做事，每周六天，周日下午也要加班，很多教会灵修的机会我不得不放弃，教会弟兄姊妹有困难我也不能去探访，我觉得很亏欠又很无奈。

我希望有一份简单的工作，让我有更多的时间亲近神，过正常人生活，什么总经理之类的虚荣对我没有什么意义了。

 

朋友告诉我，在中国自由创作不可能，有谁能专职从事文字工作?

 

先有经济基础，赚够了钱，再写作去。

 

我不信这个，我相信上帝一定为我开出路。虽然，我自己也不知道明天会如何。但是主耶稣说过，只要凭信心求，一定能的；我们坏蛋都知道拿好东西给自己孩子，何况天上的父呢。

 

2006年11月份，弟兄姊妹帮我一起祷告。

 

我到处找工作，比如教师工作，那些人不理解——我为何放弃高薪高职位，去做教师，我说我想要休息时间长的工作，我现在有信仰——他们还是不理解，我也不知道如何让别人理解。

 

我的简历上写着我现在的职位收入情况。

一两个月下来，没有一个轻松的岗位要我。

借着圣经，我每天还是祷告。

 

过年那天，深圳的年也有几分清冷，教会的大何弟兄探访我，我们一起吃饭，他对我说，肖弟兄，不要一门心思读经听道，要找机会服侍神，灵命才能成长，理论知识太多只能让人骄傲。

 

我想也是的，我怎么只向神求给我什么，为何不能求神使用我呢？

神借着教会仆人的口，要我不要停留在吃奶的阶段。

我一个人独自走在水边，我想我能服侍神什么？

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想，我拿什么东西奉献给神呢？

教会需要做饭的，我做饭不行，自己吃差不多，给人吃太为难别人。

讲道，我还需要更多的成长。

…….

 

一天，圣灵提醒我，文字！

我为何不把我思想神的意念写出来呢，我为何不将我听到的道写出来呢？

于是，我恢复在网上写文章了，不过这次不是宣传民主自由了，而是传播生命得救的好消息！

 

过年那几天休假，我就让自己这么泡在网上，虽然受到不少5毛贴的攻击，但是我觉得很开心，我觉得我生命的角色就在这里。这样的日子又过去了四个月。一个周六，罗俊杰弟兄将香港从事文字侍奉的黎弟兄介绍我认识，那天正在一个姊妹家做查经的活动，恰好，我也在。

 

黎弟兄需要我帮忙协助收集大陆牧者的作品，帮助他联络国内的作家，他需要将国外的青少年成长、婚姻辅导等非意识形态资讯翻译到国内，介绍给大陆的出版同行，需要一个像我这样的帮手，也许灵命还不深，但是要有一个服侍神的心！恰好，圣灵已经将我的心引导到这里！那过去的一切都是神为我做的精美安排。

 

全能的父神，唯有你值得赞美！哈里路亚！

 

肖遥  大陆基督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