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折八弯,终究水流至海(含音频)

—— 就算我生前拥有全世界,死后的灵魂却进入那暗无天日的地狱,那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七折八弯,终究水流至海

 

文 | 邹长江

《生命与信仰》第44期

 

音频为李慕溪弟兄朗读

 

 

福音是罗马书的主题:“这福音本是神的大能,要救一切相信的。”(罗1:16)罗10:9-13指出人得救的途径—信主耶稣,告诉人信耶稣意味着什么,也指明信耶稣会得着什么。

 

我以前不知道耶和华所说的“我的意念高过你们的意念。”那样的话(以赛亚书55:8-9),后来就算知道了也不理解。现在,尽管我还不敢说已经理解,但通过回想自己信靠神的曲折经历,我至少又有了新的理解。这虽是我的感悟,也算作我的见证,但更主要的还是对神的感恩。

 

今天,我能在神的保守下,成为主耶稣的跟随者,应该是几乎不可能又不可能的小概率事件。然而,我今天能写篇文章,就已经说明那些概率论的观点,并不适用于我。这不正是我对耶和华所说的“我的意念高过你们的意念”有了新的理解的一个例证吗?

 

若无天意,我应该是下面三种人中的某一种:

 

一、有神论者但无宗教信仰

 

我生于湘西凤凰县的一个偏僻农村。如果不离乡,我应该信“神”却无宗教信仰。何也?因为我们那里的所有人,几乎都是这种状态。

 

信“神”是我们那里的传统,且大多与需求有关。因此,不同的人信的不一定一样,而同一个人在不同的时候或在不同的地方也不一定会一样。比如:盼得男孩,一般会去拜“送子娘娘”;想得好姻缘,通常会祭拜“月老”;带着目的,好像又不那么迫切的,则去拜“观音”……

 

我们信“月老”不等于我们信道教,拜“观音菩萨”也不代表我们信佛教。除了历史或哲学老师,没人会在乎释迦牟尼或李耳是谁。而对于基督教和伊斯兰教,则几乎一无所知。在这种状态下,信教实在很难。

 

二、无神论者

 

因为上大学离乡,我成了无神论者的候选。

 

在高二以前,我就从没想过考大学,课余时间不是干农活就是玩,因为早已接受一辈子农民的命运。我上学的目的,也只是为了识几个字,算账时不至于被人糊弄而已。按理说,这样的学习方式和学习态度不名落孙山才怪呢!更何况我们那里偏僻,大学(本科)的升学率本来就低,低于应考生的二十分之一。

 

然而,神的安排又岂能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所能看懂的?殊不知天不怕地不怕的我,却偏偏怕老师。所以,我再怎么淘,也不敢在课堂上淘,老天偏还赐我超强记忆力和领悟力,还加上更邪乎的猜考题答案(特别是数学)技巧:好几次统考,我本来就不会做,但看着看着,却能把答案看出来。最后将答案写在显眼的地方,一般都不会丢多少分。正因为如此,我的成绩一直都很好。

 

到高一快暑假时,见到学校张贴出北大和清华的校园广告,后又得知我初中老师的儿子考取了大学,这才算明白同学们废寝忘食的目的是为了上大学。就算这时候,惰性依然,还是该吃吃,该睡睡。因着神的保守,竟还过重点大学的分数线,老师劝我报哈尔滨工业大学。至于哈工大如何,自己几乎一无所知,那时候脑子里只有北大清华和为数有限的另几所大学。

 

我想,去哈尔滨工业大学应该不是神的安排。于是,体检时,肺部看见了阴影,怀疑肺结核而未能填报志愿。按理说,肺结核至少得半年以上才可能好转的,但神的奇妙就在这个地方,两星期后我去复查,肺结核竟奇迹般地好了。更奇迹的是,普通高校正好在这天开始招生,又在老师的鼓动下,填了湖南医学院(湘雅医科大学,现归属东南大学),感谢神,这份志愿的实现与我能来美国有着密切的联系。

 

现在想想,神的意念虽然非我们俗人能揣度,但神的精巧却又让我不得不折服。试想,概率论上哪会有那么巧的事,本应半年以上的“肺结核”于两周康复,并且还恰好康复在重点大学录取完的后一天?

 

年少的我,哪会往此处想?我总以为靠的是自己的聪明加运气。心里虽偶有一丝疑惑,随即也会依照唯物论的观点来解释。另外,学业的性质(医学专业)加上当时的政治环境也不允许我信“神”,更何况,自己确实也觉得只有靠自己才能获得成功。

 

而靠自己的结果,就是毕业分到湘西(吉首卫校)。应该说,吉首卫校不算差,但内心正狂着的我,怎么可能满足?那些成绩比我差的,都留了校或在大城市,凭什么我就得回湘西(这个湖南最贫困地区),就因为我的出生吗?到达湘西的第一天,就决定离开它。而离开的唯一途径就是考研。

 

感谢神,祂磨砺了我却也最有效率地帮了我。

 

我刚到吉首卫校生理学教研室不久,因药理学教研室的一位老师怀孕,我只得替她带了将近一学期的药理课,而后才教生理课。本来我就想考药理学的研究生,毕业时考过一次,未果。而我所教授的这两门课恰好又是药理学考研的专业和专业基础课,那岂有不占便宜之理?然而,政治课却是我的劣势,巧的是,就在开考前一周,我在另一考研同事的桌上看到一张纸,不到两百字,十来条时事政治,结果几乎涵盖了所有的时事政治考题,提高我政治成绩5分左右。于是,最没把握的一门得以刚好多一分过线。

 

三、功利主义者

 

是啊!宇宙那么大,地球都只相当于一粒小尘埃,怎么可能没有比地球上的人更高级的存在呢?读研的时候,随着眼界的开阔,类似的疑问越来越多,想着想着,就觉得唯物论似乎不太可靠。

 

唯物不太靠谱,“神”又不知信谁,什么信仰不信仰的,世上无非两条船,一条装名,一条装利。于是,此刻的我几乎摒弃所有信仰,一门心思做科研,而做科研的目的也只是为了发文章和毕业。不过,此时已不像大学时的那么唯物,觉得似乎有“神”,似乎应该有很多的神。就信仰而言,此时自己最贴近佛教,还特别相信“因果报应”。

 

不过,要信佛教,还是不太可能,主要是现实的原因:一、不杀生不为我的的专业(生命科学研究)所允许;二、吃素,没有性生活,我做不到;三、后来系里发展我入党,有上升的空间,我不可能因“小”失“大”。

 

此外,还有心理原因:一,对释迦牟尼出生时说的:“天上天下,唯我独尊”,我不相信;二,对国内某些将佛教当生意的做法反感;三、感觉佛教像一门哲学而非神学,而且,就算佛教是神学,似乎如来佛等也不应该是至高无上的,因为在《封神演义》里,佛应该和太上老君、元始天尊等属同一档次。既然太上老君等有师父,他们应该也有……

 

摇摆的过程中,我和我爱人又以几无可能的机率组成了家庭,使我终于相信有上苍的“安排”:我既没和她出生在同一个地方,我湖南,她北京;也没有同学或学长的机会,共同的朋友或熟人也没有,甚至连生活圈子都不一样。可偏偏我们就成了,还是自己谈的。

 

这么多的巧合堆在一起,还要说没有“安排”,那不是自欺欺人吗?问题是,“安排”的旨意从哪发出呢?带着这样的疑问,我最终踏上了基督信仰这条真理之路。

 

四、我的真理之路

 

1981年,我误打误撞进了一所教堂。那一本本圣经就那么明朗朗地放着,没有拴线,也没有人盯着,一下子震撼到了我。此外,安静的环境也和外面的喧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是那时,我并不知道那是教堂,因为那地方就一间小教室那么大。我同学暗暗提醒那是教堂时,却吓得我赶紧离开,主要是怕被警察抓住会影响到自己的前途。

 

第一次接触到基督徒已是近二十年后。那时我的三个韩国学生(我是她们的私人教师)是基督徒。以前听说过宗教会使人善良,但她们那么的善良和单纯确实让我刮目相看。后通过她们认识更多的基督徒,他们也大都她们的样子,但比她们要复杂些。心里开始相信基督教里有那么一股子向善的力量,但离接受还相差甚远。主要还是现实原因:既担心每周日的礼拜会耽误自己的时间,同时也担心信教后会瓦解自己的斗志。另外也有思想原因:对基督教的排他性不接受。当时想,宇宙那么大,难道就只能有一个天堂吗?

 

来美国后,抹不开朋友的面子,去了几次教会,虽然以前的那种感动还在,但也仅此而已。后来,我岳父岳母来帮我们带小孩,在他们的要求下,我又去了好几次教会,也曾有陈牧师和几个长老们劝我们信教,但我当时怕岳父母不好拒绝,还红着脸说了一些过激的话。好在神是大度的,神的仆人自也会有大度的样子。几个月后,当我再次遇到陈牧师的时候,他不仅没有生气,而是很平和地且信心十足地告诉我:“你会信主的!”

 

我虽然嘴上哈哈着,心里却在说“切,下辈子吧!”然而,接下来的一场变故,让我自己打脸了。

 

这场变故就是我岳父突然生了场大病,没了交流能力。这期间,另一个教会的教友常来我家送温暖。感动之余,我便决定参加她们的教会,但那时候对三位一体以及大洪水等还不理解,便想先看看再说。然而,在听他们的见证时,感觉他们的观点与自己的理念好像不是那么地契合,渐渐也就失去了当初的热度。尽管如此,心里却在反思着,自己当初那些偏激的言辞是不是间接地剥夺了岳父母信教的自由呢?如果这个原因,真的剥夺了我岳父进天堂的机会,那多不好呀!那么好的一个老人,那么宽宏、无私又体谅的一对夫妇。

 

歉疚之余,便看了一些有关“神”或宗教的综合性节目。也许是视频的影响,也许是圣经的作用,也许是杂志的关系,也许都有,反正慢慢感觉到上帝才是真神,先是惧怕地狱的沉沦,继而向往天堂的升华。

 

地狱无疑是悲哀的,就算我生前拥有全世界,死后的灵魂却进入那暗无天日的地狱,那是万万不能接受的,就像我不能为了升官发财而去坐大半辈子牢一样。然而,好像没有神的救赎,我又只有下地狱的份。我曾尝试过通过自我约束变好,一是世俗的力量太强,再则自己的欲望又无法克制,结果总是屡败屡战。

 

想到过寻求神的帮助。可是,如果我信了主,花了钱又花了时间,影响了自己的工作还耽误了孩子的学习,最后还是进不了天堂却还是依然下地狱,那不是冤得慌吗?这一犹豫,光阴已流到新冠疫情期间。

 

看到死亡数字的增长,先是心里慌张,主要是担心孩子和老婆染上,自己反倒不怎么担心;继而名利淡薄:发文章,挣钱……有什么用?嘎嘣一下,说没就没。

 

可是,万一我还没受洗就“去”了呢?得下地狱?不行,得去教堂。此时我虽然已有受洗的准备,但想到花时花钱,决定还是等等再说。谁曾想,最后的推手,却是一位姐妹的葬礼。

 

葬礼的气氛是伤悲的,但伤悲中又透着希望,似乎大家都相信有天堂相聚的一天,包括逝者的女儿(另一位姐妹)。当然,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位伤悲的女儿,谁也不会将目光聚焦到比那位姐妹更伤悲的我。我诚然伤悲着那位姐妹的伤悲,但更伤悲的却是我离世的母亲。她离世的母亲可以进天堂,可我的母亲呢?她是那么的善良,还是那么的谦卑…可是,就因为她生在那个禁止宗教的国度,就不能有进天堂的福分吗?我一边想,一边流泪,一边流泪,又一边祈祷…使得我在那位姐妹流泪时流泪;那位姐妹无泪时,我照样流泪;甚至没有一个人流泪时,我还在流泪,那种无声的还不想让别人察觉的眼泪。“圣父圣子圣灵呀,求您接受我的母亲也进天堂吧!要我干什么都行!下地狱都行!”这样祈祷着,眼泪又是一波一波地流着……

 

但我知道,我是没有资格祈祷的,因为我连基督徒都不是。

 

母亲是因为没有机会,可是,自己的老婆呢,孩子呢?还有,没去世的亲人呢?难道这样的机会他们也不可以有吗?现在,机会就在面前,我都犹犹豫豫的,凭什么去给他们提供或争取机会呢?

 

思想到此,受洗就没有什么奇怪的了。

 

 

吕丽萍姐妹说受洗后,人的相貌会发生改变。相貌会不会改变我不知道,但思想会发生改变却深有体会。受洗后最先出现的是心身轻松,那感觉犹如旧时的死刑犯碰到皇上登基时的大赦。我知道自己有罪,那一洗,以前的罪全得赦免。而后,心里则生出自我要求:以前的罪是被洗干净了,但以后就不能再犯了,再犯还会脏。再脏,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不过,多数时候,自己还是会犯。然而,尽管如此,圣灵的做工还是能感觉得到。以前做任何选择的时候,会不假思索地趋利避害。现在,“趋利避害的选择会不会为神所喜爱”的反思则越来越多。其实,向善选择后,不一定会出现自己预想的那种不堪局面,而心情反倒得以平静。委屈的时候,虽然以前也是忍气吞声的时候多,但那种不良的情绪会持续较长时间。现在,当委屈的我想起主耶稣被钉十字架的冤屈,迅而就会觉得这点委屈实在算不得什么。不良情绪虽然不会马上消尽但确实少了不少;而后,再站在对方的角度,就会发现自己也有错,对方的言行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当然,马上原谅还做不到,七十个七次更做不到,但已开始由事不过三过渡到七次,偶尔能到十次或更多。其实,原谅别人的背后也是原谅自己,原谅着,原谅着的时候,和对方的关系已在不知不觉间近了,春天又回到我们中间。

 

现在的我尚处在基督徒的“baby”阶段,境界肯定很难达到众多兄弟姐妹的高度。但是,我对神有信心,也因着对神的信心而对自己有信心。

 

我依旧还会祈祷圣父圣子圣灵给我母亲及许许多多像我母亲那样的亡灵,一个进天堂的机会,但我只是祈求,真心地祈求。神做任何处理,我绝无怨言。然而,对活着的人,我祈求神的爱激励我、也激励更多的兄弟姐妹们,让我们靠着神赐下的恩典,把来自神的爱远远地多多地传递出去,让我们的亲人和朋友和他们的亲人以及朋友,一同得蒙神的大爱和拯救。

 

邹长江  来自中国大陆,现居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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